Archive for the ‘也许都是对的’ Category
美国的就业
下周,美国总统要到硅谷湾区来座谈就业问题。LinkedIn最为目前美国本土的知名的在线人力资源提供商,届时将大力支持和参与这项活动。公司首席执行官将作为到时候的现场协调人,公司也将随即选取50人来参与现场的活动。
奥巴马最近一年多来为了就业问题不可谓不操心,多次发表专门的演讲。然而,仔细观察和体会美国现在的社会结构,就会知道就业问题在美国短期内不容易解决。有很多问题是结构性的,是经年积累下来的,绝不是简单归罪于自2008年来的经济危机那么简单。
大的道理我们这里不说,只是说几个简单的现象。越来越多的理工科学习和工作机会被留学生和移民所获得。美国本土就业市场未见得能够完全消化这些人力资源。不少人选择回到祖国寻找机会。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大规模地外包各种业务。有的公司在国外的工程师团队不仅仅是做简单的编码的工作,逐渐开始承担更加复杂的任务。美国本土不少行业的劳工市场在工会和高福利的阴影下逐渐变成一潭死水。
其实更深次的原因则是美国,这一全球化的极力鼓吹者,恐怕自己也没有真正准备好全球化进程。原本的想法是很美好的,美国本土留下高附加值的高科技产业和金融产业。低附加值的产业逐渐外包到发展中国家去(比如印度和中国)。这样,美国本土可以保证大家过着轻松工作、高工资、高福利的生活。
然而这个如意算盘很快就被打破了。原因至少有两点。第一,大规模海外廉价劳动力让不少行业的在海外发展的成本不断降低。于是,越来越多的业务迁徙到海外。第二,不少从事低附加值产业的国家也想慢慢升级产业,从而提升自己的竞争力。于是,原以为可以在本土包住的高科技产业也被新兴的国家竞争力所挑战。这两个原因导致了美国的工业规模被急剧压缩。
虽然本届政府叫嚣创造就业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太多起色。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行业可以创造出这么多的岗位,而不是大小公司们不想去创造岗位。如果没法调整产业结构,那么,就业问题在短期内是无解的。
911十年随想
十年前,2001年,依稀记得是在凤凰卫视的电视上看见了燃烧着的大楼。心中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之前两年,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初中的历史老师跳上升旗台高喊爱国口号。后来,又出了南海撞机事件,那感觉就是帝国主义和强权政治还在家门口晃悠。
然而很反讽的是,当时的我一心想要出国,逃离在当时的我看来,一文不值的祖国。这种心情也可以理解,毕竟人都是向往强者。不过美帝国主义当时倒不这么看,连续两次把拥有入学通知书和奖学金证明的我挡在了美国的大门外。理由,“太年轻了”。上了大学以后,因为专业学习的是计算机科学,所以还是立志于能够到美国攻读研究生,这个愿望终于在2007年实现。
然而,在美国生活的四年多时间,并没有让我这个对美国抱着无数幻想的青年感觉到了天堂,也没有让我觉得自由和民主的空气格外的清新,相反,我逐渐地对这个国家,对资本主义制度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从而让我又重新去认识我的祖国和民族。
在美国这几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了解了更多911的争议。这里,我不想去叙说这些争议。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接触越多各种评论和争议,我越觉得,911似乎有其必然性。
站在防弹玻璃背后的小布什和奥巴马总统让人觉得美国从来没有这么外强中干过。 911十年,美国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地方。对外,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争很难说是成功了。对内,资本主义经济已经步履蹒跚。有时候,甚至觉得很可惜,人类文明历史上,成就了以前所有帝国都未曾达到的武力和经济实力的美国,可能不得不就此走上了衰退的道路。
如果有所谓的美国精神的话,那么我认为,美国的今天就是因为背弃了美国精神所提倡的实干、勇敢和创新,转而希望通过投机倒把和均贫富的懒人主义来维持社会。转眼看看中国,这三十年的发展和变化,有时候不能不感慨。人与人是竞争的,国家与国家也是竞争的。此消意味着彼长。
遗憾的是,很少看到国内的学者认真去研究这些。看到的是还有不少人为美国的衰退唱赞歌。所以说,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一样重要。
911十年,杂想。见笑。
为什么work,或者不?
写论文介绍新的算法和模型,一般要说明三件事情:1)假设前提。2)对算法或者模型的理论分析。3)实验验证并且阐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实验结果。最忌讳的一类论文,其实也是一般没法在高等级会议上发表的,就是你说你有一个新的算法或者模型,但是你既不做理论分析,也没有实验验证,但是你说,这个东西就是好,好得很,不信你用!
这,是“大力丸”,是“万灵药”。
有一些人遇见了问题,总想到的是寻找“大力丸”和“万灵药”。因为拿这些东西去解决问题,看上去会很快。于是,我们就听到了太多的“只要如何,就会如何”这样的句型。可惜的是,事实却没有那么简单,“大力丸”从来没有救过人命。而也鲜有人能够把为什么没法救命或者如何才能救命说清楚。更加遗憾的是,即使说清楚了,也鲜有人听的进去。
1861年,有人以为要“救命”就要办工厂、买军舰。于是我们买来了以为能够傲视亚洲的海军舰队,却被日本人几炮打回了原型。1898年,有人觉得要变法,于是伙同皇帝颁诏书,推新政,却只闹了一百多天,就被全盘收押,包括皇帝本人。1911年,好不容易一伙人闹了暴力运动,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和军阀头子妥协,最后导致长期内战。文人墨客当然不好意思去玩弄枪炮,于是1919年,大家“忽然”想请“德先生”和“赛先生”来,以为,要“救命”,那就要从内心深处“救”起。但是达到了什么效果,很难说清,孔老二被第一次打倒却是真的,因为,那个不是药方。然而,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们其实也不清楚“德先生”和“赛先生”在什么地方。更可怕的是,有没有这两个人,我们恐怕也没搞清楚。闹了半天文化,有人发现不靠谱,于是,还是觉得1911年过瘾,再来弄一个暴力的,于是上了山,开始建立自留地。再后来,日本人又来了,有人说,要先把山上的清理了,再和日本人过招,并且让美国和苏联装备自己。可没想到的是,山上的把山下的给收拾了。山上的下山以后,自娱自乐,但是玩儿过火了。1979年,有人说,别玩儿了,“猫还是要抓耗子”的。可是有人发现,即便大家都是猫,也不是说抓耗子的能力是一样的,于是有人说不公平,云云。
一百多年来,事情太多,而且复杂。但有一点比较清楚的是,很多人,是很难说清楚,什么是成功的,什么是失败的,成功是因为什么,失败是因为什么。如果要向别人学习,学习什么,不能学什么。没有,我们没有系统地总结过。不少时候,大家依靠是“大力丸”,是“激情”、是“情绪”。
2007年,我来到美国,学习计算机科学。来到这个国家后,我发现很多方面异常陌生。当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联想到我们从小就看“汤姆和杰瑞”,听“华盛顿他家的那个樱桃树”,我不能不说,很多东西我们了解得,太肤浅。联想到现在,我们对美国的东西,上到明星,下到节日,显得无所不知。但是仔细想一下,我们了解地又过于表象。
比如,除了背诵一下“三权分立”这样其实没有意义的句子以外,除了在奥巴马当选的时候,跟着激动以外,有谁来清楚地说一下美国总统选举的规则究竟是怎么样的?2000年的总统选举出了什么问题?总统选举的漏洞在哪儿?总统选举的资金如何筹来?
比如,谁来说一说,美国各级政府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财政如何分配,税收是如何制定的?房产税、遗产税、医疗保险、汽车保险都是怎么回事,医疗改革是怎么改,阻力在哪里?谁支持,谁反对?
比如,谁来说一说工会是怎么回事,“公共工会”和“私有工会”是什么概念,工会和选举的关系?最近威斯康辛州等地方工会和政府对峙是怎么回事?
比如,谁来说一说美国的私立学校、公立学校的区别,财政和学术如何独立,教授如何评定,项目资金如何而来,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项目资金有什么区别?
太多了,你会发现,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国家。到美国好几年了,我也才一知半解地去了解这些。然而,如果有人叫嚣我们中国要学习美国(虽然这个叫法从1861年就开始了),却从来没有提供上面这些问题的答案,以至于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可以学的,什么是不能学的,什么是我们做得更好的,什么是国情所决定的。我们就不能不说,“叫嚣大力丸”是愚蠢的。
实际上,这么多年以来,我们鲜见有学者来做过美国社会的研究和分析,来给我们说一说,美国好,好在哪里,不好,不好在哪里。我们有的,只是带着情绪的描绘,诗一样的画卷。以至于,有人从来没在美国生活过,却对美国生活的方方面面深信不疑。一个事情,你不知道它如何成功的,如何不成功的,那你其实也就没法借鉴。
自信才能赢得尊敬
多年前,当现在可以说是古典音乐界第一流行的钢琴家郎朗第一次在纽约卡内基厅演出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传统的燕尾服作为演出服,而是选择了紫红的唐装。我想,敢于在自己一生中可能是最重要的演出中冒险穿这样的非传统服装,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勇气,还有智慧。在同一场演出中,郎朗还拿出了父子同台演出二胡和钢琴协奏的曲目,虽然让人耳目一新,但也冒了让人觉得是哗众取宠的风险。然而这么多些年过去以后,郎朗用事实行动证明了,不管外界评价怎么样,夸张的动作和自信的表演外加不断成熟的艺术水平,使其无可厚非地成为了第一个真正家喻户晓的中国音乐家。实际上,很多次记者采访郎朗,问他为什么表情夸张,会不会在意别人的批评,郎朗仅仅简单回应道,那是他弹琴的方式。
中国人很容易在极度自信和极度自卑间游走,有时候甚至没有中间状态。我们自信的时候,往往在口头上,而自卑则在心里。我们吹嘘自己五千年的历史和地大物博,然而又心里明白,世界近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和文化进步似乎又缺少中国人的贡献。我们对三十年来的改革开放引以为豪,然而又怕别人揭十年浩劫和大跃进的伤疤。我们因为办了奥运会、世博会而觉得自己俨然已经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巅,而后又常常自己给自己编故事,说大家的生活原来是水深火热,恨不得再回到殖民年代。
其实,说的简单一点,就是缺乏自信,一种源自内心的自信。自信不是自满,而是说,我了解自己的短处和长处,我能够学习别人的长处。但是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我没有必要迎合别人的喜好。
其实很多事情想想是很有道理的。2007年我才到美国求学的时候,记得第一次见我现在的导师,因为自以为自己的名字很难发音,所以便告诉他我的英文名字。让他叫我的英文名字。然而,我没有料到的是,导师很严肃地告诉我,他组里有很多中国学生,他都可以叫出名字来,我没有必要非得用一个英文名字,当然我坚持的话,也是可以的。我一想,也就明白了。于是,从那以后,我甚至把我在高中和初中时候所用的英文名字都“废弃”了。我为什么就要叫一个英文名字呢?事实上,在学校、在公司、甚至到外面办事,我从来没有再使用过任何英文名字。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大多数人(包括欧洲人、印度人)也都能基本正确发出我的名字的音。其实还是一开始,自己太不自信罢了。在美国的,有印度人、俄罗斯人、韩国人、日本人,也不是说都要因为名字发音困难就要把名字改了的,反而是中国人特别偏好这个。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自信,感觉非要叫一个Jack或者John,仿佛才好意思讲英语。
这次我看到中国宣传片在纽约时代广场播放的片段,感觉很不错。虽然我不认为这个宣传片已经很完美,但是不少国人的评论和心态还是太不自信了。有人说,你放几个人上去,别人都不认识,没法宣传中国。有人说,这个片子不符合美国人的审美习惯,没有达到宣传效果。还有人说,应该放普通中国人的美好生活,应该放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都是很好的建议。但是我们尽可以放轻松心态,换一个角度想问题。美国人不认识中国的名人就是应该的吗?为什么我们就要对美国的名人明星如数家珍,美国人就只认得姚明?为什么这不是一个机会让美国人认识更多优秀的中国人呢?是的,他们今天不认识,但是见多了,也就逐渐认识了嘛。不符合美国审美习惯和宣传习惯的东西,那就要让他们习惯。美国人觉得全天下都要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来行事,那么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新的规则要怎么样。是的也许美国民众今天不接受,也许今天没人愿意花三五分钟停下来看看这些宣传片。但是,这不要紧,当五年,十年以后,中国更强大了,我不相信美国人不愿意花点时间来研究一下这个现在他们最后怕的对手。
事实上,看看有美国记者向奥巴马总统和胡锦涛主席抛出人权问题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唯心,奥巴马居然说因为两国政治制度不同和文化不同,我们要对很多人权问题放到更长远的时间去考虑这样以前只能是中国人才说的出的话。这也算是输出了我们的价值观。我们也让人知道了,很多问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了。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游戏。我们已经摆脱了要看洋大人颜色行事的年代,可有时候还是不自觉的心甘情愿的想当奴才。一些人因为主席出席晚宴没有穿晚礼服就低三下四生怕惹恼了洋大人。可我看不出这和郎朗穿唐装去卡内基演出有什么不同。自信还是最重要的。闲话,让别人去说吧。
一个社会首先应该是一个专业社会
现代社会的专业分工是十分明确的,也是十分细则的。比如,我个人从事计算机科学的研究工作。但这仅仅是一个大的分类。实际上,我较为精通(其实也不敢说)的只是其中数据挖掘和机器学习如何在社会化网络和信息检索应用这一方面。虽然我已经尽力在可以允许的时间范围内扩宽知识面,但是,计算机科学领域相当多的论文,我甚至都读不懂摘要。
对不同子领域的问题进行评价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有时候在外界看来是“常识”的事情,在某一些领域中也许是禁忌或者是谬误。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数据挖掘中,我们都需要对某些问题进行评价,比如分析垃圾邮件,查找可疑访问记录。大多数时候,我们能够很容易想到一个简单的评价标准,那就是准确率。比方说,一个垃圾邮件分析器能够在90%的情况下区分正常邮件和垃圾邮件。这也是普通人常常遇到的一个测度,也是很多产品推销的时候所采用的推广测度。然而,准确率其实是一个很不“准确”的测度,并且常常有误导人的情况。回到垃圾邮件的例子,在现实中,垃圾邮件出现的概率也许要远远大于正常邮件出现的概率(参见Wikipedia,这个概率居然有88%-92%)。所以,一个最简单的分类器只需要认为所有的邮件都是垃圾邮件,就可以在通常情况下达到至少88%的准确率。于是,简单比较两个垃圾分类器的准确率很难说明谁优谁劣。因此,你和数据挖掘专家讨论准确率的问题,就会显得“外行”。
类似的情况其实不胜枚举。现代社会的分工让从事有一些领域的人员需要花费数年甚至十几年去学习这些领域所必需的基本知识和技能,比如医学、法律、军事、生物、物理和数学。这让社会的普通人不具备对这些领域的大多数问题进行评价的能力。遇到不懂的领域和问题,最好我们能够先花一定的时间聆听和学习,而不是去相信个人本来就不太靠得住的“常识”或者“直觉”。
一个正常的社会首先是一个专业化(professional)的社会。你不能让会计去做手术,也不能让警官去研究大气问题。人们应该首先相信真正的专业人士,而不是直觉和谣言。在911事件,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世贸大厦会像定向爆破一样的倒塌,一个很流行的说法是这是美国政府所为。这样的质疑当然不是少数人。事实上,一个叫“Loose Change ”的纪录片详细的阐述了世贸大厦倒塌的种种疑点,并且该片的制作人在电视节目上公开阐述了其种种观点。遗憾的是,专业社会不支持这样的观点。加州理工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结构工程教授Hassan Astaneh、西北大学的材料学教授Zdeněk Bažant都在911事件后第一时间阐述了世贸大厦倒塌是由飞机冲撞和汽油燃烧所导致的合理性。后来,麻省理工大学的工程师Oral Buyukozturk和Franz-Josef Ulm也表达了相似的观点。美国政府的权威机构FEMA和NIST的报告也详细阐述了大楼倒塌的机理。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和谢斐尔德大学的教授提供了计算机模拟证据。当然,这一切并不能完全消除普通人的一些疑点。关于911的阴谋论当然也从来没有消除过。但问题的关键是,你是倾向于相信有常年结构和工程经验的教授或者专家的话,还是对力学都一窍不通的记者或者看图说话的网民。
当然,你可以不服气。实际上,中国有那么多非专业人士希望论证哥德巴赫猜想就已经表明了,对于很多问题,非专业人士常常有难以置信的热情和勇气。可热情归热情,勇气归勇气。近现代科学和社会的发展,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依靠有高度专业精神的专业人士推动而前进的。
目前中国的问题是有太多的人对各种专业问题指手画脚。这种“伪专业性”让整个社会显得像一台闹剧。有一批人,今天是警察,明天是法官,后天是环境专家。总之,他们没有不清楚的事情。从三峡大坝到地震预测,从全球变暖到谋杀判案,部分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无所不谈,无所不通,大有一副“智慧在民间”的感觉。这不仅仅是愚昧的另一种表现,也是对现代社会的专业分工的公然践踏。于是,专业人士没法得到信任,流言蜚语和小道消息充斥大街,最终倒霉的其实还是普通的百姓和整个社会。
所以,少一些“磨嘴皮子”的“公共知识分子”,多一些精通业务的专业人士,遇到不懂的问题,有疑惑的问题多思考,多聆听,而不是忙表态,忙站队,才是健康社会所应该具备的。
你不能总问为什么
在科研工作中,有一个很基本的技能,就是对自己和别人的工作进行评估(review):分析该项工作的长处、不足和改进方案。事实上,整个科学研究都建立在这种评估的体系中。严肃的科学杂志,顶级的国际科研会议,都会对投稿的文章进行严格的评估。
在研究生或者博士生的某些课程中,老师会要求学生对已经发表的论文进行评估,并且重点说出这些论文的问题。最开始的时候,一般学生很难发现这些论文的不足之处,因为缺乏足够的理论知识。你不知道这些论文要解决什么问题,你可能也不太清楚解决这些问题所需的技术知识的全部详情,你也可能不清楚如何评价所要解决的问题在文章所提出的方法下得到了解决。实际上,即便是你不清楚这些问题,老师依然可以启发你去思考如何“攻击”(attack)这个文章。比方说,文章要解决A问题。目前解决这个问题有5种方法。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在B环境下做3种不同类型的实验。那么在不知道任何技术细节的情况下,你可以问如下这些问题:
- 文章说要解决A问题,那么这个问题是不是真的被解决了呢?还是说文章开始说要解决A问题,结果中间解决的是一个比A问题简单的问题A-,于是,这个文章所提出的方法的重要性就可能大打折扣。即便是作者说服你A-问题也是很值得考虑的,并且有价值,但是A和A-的差别能否很容易识别出来?如何量化这个差别?
- 文章所提出的方法是不是已有5种方法的简单变种?如果是,作者有没有意识到,还是说有意回避?如果这个方法是新方法。那么这个方法是借鉴于其他有别于A的问题?还是全新?如果是借鉴的,作者是不是引用了这些方法,作者有没有意识到原来方法所需要的假设在A问题中是否成立?如果是全新的,那么就需要格外注意,作者有没有理论分析?
- 文章的实验环境是不是完全的B环境?还是说有所变化?如果有变化,是不是故意隐瞒了这种变化的原因?实验的结果是不是该种变化引起的?实验是不是在3种不同类型的情况下都做了?结果是不是一致?实验有没有比较其他5种方法?如果没有,为什么?
实际上,我们可以发问的还有很多。作出这些疑问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专业知识。极端一点的情况下,你总能对文章中的每一句话,问一个“为什么”。于是你会发现,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作者没有提供任何答案给你的这些为什么。基本上,你可以用类似的问题去问几乎任何一个类别的科学。这一方面说明,质疑和批判性思考(critical thinking)是一种跨领域的技能。然而另一方面说明,这种质疑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而且并没有接触到问题的本质。
在上面的例子中,A问题也许在现阶段没有人能够解决,于是大多数人都去解决A-问题,并且很遗憾,两者的差别没法量化。文章所提出的方法或许的确是以前的变种,但是作者没有意识到,因为以前的有两个方法发表在不那么有名的期刊或者会议上,所以说以前的方法本身也许就不那么可信。实验环境因为之前的文章没有提供全部信息,所以没法复制,因而也就没法和之前的方法比较。实际上,这才是大多数科研所面临的问题。
所以,越过了一开始的阶段,学生总能从各种论文中找到各种问题。无论论文是多么经典,无论论文是否发表在什么地方。甚至有时候,你总能把很多文章说得一无是处。在这个阶段,学生的满足感是很强的。你以为你俨然发现了科研的真谛。你以为你洞穿了这个领域的种种问题。
遗憾的是,你很快发现,发现了这些所谓的问题,到要提出哪怕任何一个改进,这中间有着非常难以逾越的鸿沟。事实上,在大多数人科研生涯的初期,甚至很长一段时期,要想首先发表一个漏洞百出的论文都不是那么容易。原因在于,真正的专家,比你更清楚这些问题,并且比你更会挑毛病。
比如,专家会告诉你,A问题和A-问题的差别,虽然没有直接量化结果,但是在某种情况下,这种差别在“多项式计算时间内可以小于一个无穷小量”(注意,此处为杜撰),而且分析两者之间关系的论文发表在1940年的贝尔实验室的科研期刊上(注意,此处为杜撰)。你,没有读过这个文章。于是,你找到了这个期刊,下载了论文,发现文章中80%的数学符号没有见过。所以你明白了,关于这两者差别的讨论已经是学术常识,不是所有文章都有必要包含这些讨论了。再比如,实验环境虽然不同于以前的论文,但是你也很难提出该如何改进。比方说,论文用了1000个实验数据,你觉得实验数据太少,但是你自己也不清楚该用多少。所以,攻击别人实验数据少经常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质疑,然而也经常是最没有用的。
慢慢的,你会发现,任何一个领域,不是铁板一块。它有问题,有常识,有约定俗成,有暗礁,有欺骗。当然,你可以问十万个为什么,但是这丝毫不可能带给你任何声誉和成果。实际上,在严肃的科学领域,没有纯粹的科学批评,你不可能见到有人是完全依靠对别人的科研成果评头论足而自己没有任何科研成就的人。越是科研成就大,越是在领域有知识的人,评价别人的工作时往往越谨慎。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局限。
因此,你会问十万个为什么了,你会质疑了,那么恭喜你,你终于成长了。然而,你会问,别人也会问,有人还比你问的好。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你问的那个十万个为什么而变得美好了一点点,你应该拿出勇气去尝试解决哪怕其中的一个为什么。
中国人因为历史的种种因为,不具备问为什么的条件和环境。于是,当有一天我们发现可以问为什么的时候,激动不已,兴奋不止。当前,我们有太多的“职业十万个为什么”。每每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就问为什么不这样,为什么不那样。当别人没法解答所有的问题时,这些人以及旁观的人就觉得俨然胜利了。这其实是很幼稚,也是很危险的。这些人,很难说真正帮助解决了问题,有时甚至是恶化了问题,扩大了问题。
所以,你会质疑,很好。请你再往前一步,学会更专业地看待问题,尝试去解决问题。
枪在手,跟我走,杀四郎,抢碉楼
看了电影《让子弹飞》,有一个场景让我感慨良多。在影片快结尾的时候,张麻子为了让老百姓起兵杀黄四郎,做了三个关键的举动:1)散钱,引起民愤。2)发枪,武装大众。3)杀黄四郎的替身,制造事端。这既荒诞不羁,又触目惊心的一幕在于三个招数在中国历史上各个时期其实是屡试不爽。而更引人深思的还包括今天还在家里打保健麻将,明天就要群情激昂去“杀四郎,抢碉楼”的百姓。
三个关键举动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举动,那就是第三步,杀黄四郎的替身。有几件事情值得琢磨。第一,没有人关心杀的是不是黄四郎本人。第二,一旦发现所谓的黄四郎已经被杀,全部百姓倾城而出,带头的甚至是以前黄四郎的走狗,奔向黄四郎的碉楼。第三,其实真的黄四郎还在,但是居然没有人害怕了。
制造一个假象,并且以此为借口,发动大众,当然不是张麻子的专利。从陈胜剖开鱼肚子找到“陈胜王”的绸缎,到洪秀全自称是奉上帝旨意来到人间斩妖除魔,你会惊奇地发现,社会的变革需要这种假象作为那多米诺骨牌倒下的最后催化剂。大众,在乎的是能够从这些假象中得到需要的情绪,一旦这种情绪拥有了,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去关心这个“象”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是,在中国,真相,往往不是那么重要,或者说其重要程度比不上能够引起“正确”情绪的假象。
经过历史长河的洗刷,制造假象和接受假象的人成了社会的一对共生体。造谣、传谣、信谣,在中国大地上基本不需要任何成本。有人说中国人没有信仰。其实,中国人信“假”已经有了千年的时间。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种信念并没有随着中国这个国家的现代化,民众生活知识水平的提高而减弱。于是,一个高中生李一可以轻松展现“水下闭气”并且还在电视台播放;一个没有任何行医资格的张悟本可以谈养生,可以抬高绿豆价格;一个大部分经历造假的唐骏,可以出书推销成功学,纵使被揭发也毫发无损。
然而,历史总有一天要到,或者说已经到了没法简单行使“枪在手,跟我走,杀四郎,抢碉楼”的时候。一方面,信息时代的复杂性和社会生产的分工,让造假和传假越来越容易;但另一方面,正如杀黄四郎替身这件事情是为了杀真黄四郎做铺垫一样,达到任何制造的假象所依存的目标却越来越困难。所以,纸馅儿包子没有改变中国的食品安全状况;而高铁也没有在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后停下脚步。相反,民众的情绪变得越来越脆弱,每一天都在等着“杀黄四郎的替身”,每一天都在等着鱼肚子里的绸缎。
但,“枪不在手”,“也没法跟谁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后是无奈和悲哀。
实际上,假象带来的变化已经反复证明是值得怀疑的。甚至我们都可以扪心自问一下,这千年来的种种假象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哪怕仅仅是心理的慰籍。
黄四郎在被杀之前,一定也投入过那个叫辛亥的革命。当年,他是不是也在武昌城头喊过,“枪在手,跟我走,杀清廷,抢碉楼”呢?
选举疲劳了
最新一期校报上出现了一篇有意思的文章 — Veto Vote。大体意思是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曾经在两年前的总统选举中因为首次拥有选举权而激动万分,当时被同学们称为“选举热血青年”。如今,这个学生一看到电视上的竞选广告就十分厌恶,立即换台,并且明确表示,这样的选举不是我想要的选举。
是选举环境突然恶化了,还是这个学生过于吹毛求疵?其实都不是。如果仔细看看这个学生的抱怨和描述,你会惊人的发现,很多现象(比如诋毁对手)都似曾相识。对,你一定读过,竞选州长。一百多年前,马克吐温所描绘的种种事情今天还在以更新的但是却又本质相同的面目不断出现着。
今天,只要你打开电视,你看见的所有竞选广告不说是千篇一律,也是大同小异。核心内容就只有一个,“尽全力诋毁竞选对手”。文中的同学说,他实在是厌倦了听谁谁说别人如何不好,别人如何不符合条件,他想听到的是,你自己如何符合条件,你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其实,这位同学的感慨拿给我这个外国人看来却应该是情理之中。虽然,我并不能说对美国的政治体系完全了解,但是看多了我们就会慢慢明白,这问题的关键就出在,候选人的数目太少,在现实中,主要的竞选位置往往最终只有一两个,至多也就是三个候选人。
候选人少的弊端在于,第一,在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发展,候选人和选民之间可以进行的互动已经被发展到了极致,包括报纸,杂志,电视,网络种种手段,已经使候选人本人的种种方面以毫无保留的姿态呈现在了选民面前。第二,尽管媒体手段已经非常丰富,但是候选人之间对于热点问题的看法却不太容易能够区分这些候选人。那么,采取其他方式来达到区分候选人之间的手段就势在必行。
这个其实很容易理解。比方说现在美国民众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关于工作和失业的问题。然而,短期内有效解决这些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任何候选人都说自己要努力创造就业机会,但是鲜有人能够真正提出解决方案。于是,关于这个问题,选民就可能没法做出判断。
实际上,即便选民能够能够在基本问题上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其他方面的诸多因素也使得这些基本的区别模糊起来。比方说,有一个候选人也许有一些丑闻,于是所有的关注点就在于这个人如何去应对这些丑闻。再比如说,有一个候选人是有色人种,或者是女性,则关注点又跑到了这些方面去。所以说,真正能够依靠基本问题来吸引注意力的候选人,不管是从他们本身,或是从选民的角度来看,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进一步,设想出来一套解决实际问题的方案其实是需要时间、经验和能力的,然而,诋毁对手,却几乎不需要成本。在仅有两三个候选人的情况下,只要选民认为对手比自己差,那么自己的机会就多了起来。所以,诋毁对手,即便说效果可能不会很好,但也成为了这些候选人最基本的策略之一。
然而别说是美国人自己,就连我这个外国人也实在不想看到候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说对方如何差如何不好。这其实是一种“失败者”(loser)的心态。别人即便都不好,难道你就是好的吗?
可是,游戏就是这么运行的。两三个候选人中终究就要有人胜出。即便这几个人选民都看不上眼。
试想有很多候选人,如今你只需要诋毁一两个人的事情就变成了,你可能需要诋毁十多个人。这两者之间的工作量和可行性是没法比的。遗憾的是,现有的制度其实也没法允许有更多人的参加竞选。而到那个时候,选民也许更加没法判断。
花了学费,要买着经验
柴静最近有一篇博客,是采访中国的航天先驱孙家栋的。其中有一段话,很朴实却又发人深省:
联想到最近的很多事情,我们就会发现,中国,自从1840年以来,学费花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没有买着经验,期望着火箭般的变化和革新。这是要不得的。
Larry King采访Mahmoud Ahmadinejad
KING: Mr. President, thank you for coming back to LARRY KING LIVE. Do you like coming to America?
拉里-金(后简称为金):总统先生,感谢你回到拉里-金实况。你喜欢来美国吗?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n the name of God, the compassionate, the merciful, I’d like to say hello to your audience, to you and your colleagues, and ask Almighty God to bring health, prosperity and success to all people and nations and countries。
内贾德(后简称为内,通过翻译):奉至仁至慈真主之名,我想向你的听众、你、你的同事问好。请求万能的真主给所有人和所有国家带来健康、繁荣、成功。
I am interested in traveling to all parts of the world to meet with people. The United Nations is an important forum for the exchange of international ideas on how to run international affairs and naturally people like myself should be actively involved in its work。
我对前往世界各地和人们会面很感兴趣。联合国是一个就如何管理国际事务进行国际想法交流的一个重要论坛。很自然,像我这样的人应当积极参与它的工作。
KING: Let’s get to some current issues. A few days ago, you released the American hiker, but there is still two captives in Iran. How long will they be detained?
金:让我们来谈一些时事议题。就在几天前,你释放了一名美国徒步者,但仍有两名徒步者被伊朗关押。他们要被关押多长时间?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ell, they crossed our borders, violated the borders, and a judge will take care of their case。
内:哦,他们越过了我们的边境,侵犯了我们的边境,一位法官将处理他们的案件。
KING: But you did release one. Is there any chance in the name of goodwill that you’ll release the others? There were two hikers who made a mistake。
金:但你已经释放了其中的一人。是否存在你以良好愿望的名义释放其他两位徒步者的可能?两位徒步者只是犯了一个错误。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That one person was released on bail because of mercy, compassion and as a humanitarian gesture. As for the others, yes, there is a chance, but the judge has to take care of the case。
内:一个人已因为同情、怜悯、作为一个人道主义姿态获得保释。对于其他两人来说,仍存在保释的可能性,但法官得处理该案。
KING: Do you know when?
金: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t depends on the judge who will need to handle the case, issue a verdict. There’s a process that must go through。
内:这取决于处理此案的法官,给出判决,必须走这套法律过程。
KING: Do you have any influence in that process?
金:你是否对这一过程有任何影响力?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have no influence over it. But I have suggested for the lady, in her case, that it be regarded with clemency, mercy and more kindness and compassion to allow her to return to her family。
内:我对此没有影响力,但我就女徒步者案件给出了建议,我建议法官对此持宽厚、怜悯和更大的善意、同情心,以允许她返回美国与家人团聚。
KING: What about bail for the other two?
金:其他两人是否也能获得保释?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t is possible. It depends on the judge。
内:这是可能的,这取决于法官。
KING: Would you — you’re in New York for a few more days. You will address the U.N. tomorrow. Would you meet with their families if they asked to meet with you?
金:你是否,你还要纽约呆上数天,你将于明天向联合国发表讲演。如果徒步者的家人要求会见你,你是否会见他们?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Our program is closed right now in terms of the fact that it is a tight schedule. But I’d have to consider it. And having said that, I have received no requests。
内:我们的活动安排现在已经结束了,我们的时间表很紧,但我愿意考虑这件事。虽然如此,我并没有收到请求。
KING: But if they did request, might you consider it?
金:但是如果他们确实提出了请求,你是否会考虑呢?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Yes, I would positively take it into consideration。
内:是的,我将会积极考虑他们的请求。
KING: That is hopeful。
金:这是有希望的。我们询问了徒步者鲍尔和法塔尔的家人,他们的母亲向你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两人的母亲仍在纽约。
总统先生,当你上一次12个月前在纽约参加联合国大会时,你承诺将要求司法部门加快处理我们孩子的案件,就案件表现出最大的宽大。这并没有发生,我们的心碎了。当你返回德黑兰,你是否会再次向司法部门提出要求?
We asked the families — the families of Shane Bauer and Josh Fattal, the two prisoners, and their mothers passed this question along to you. This is from the mothers of the two still there。
Mr. President, the last time you were in New York for the U.N. General Assembly 12 months ago, you promised to ask the judiciary to expedite our children’s case and show maximum leniency. Our hearts are broken that this has not happened. Please, will you make this request again when you return to Tehran?
内:我认为,这确实发生了。所有的国家在对待非法越境边境方面都制订有严格的法律,对这样的行为都要进行严惩。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think that it did happen. In all countries you have very strict laws and strict punishments for border crossings that are illegal。
金:你是否提出要求-他们询问你是否要求司法部门处理此案,他们想念他们的家人。
KING: But did you make the request — they’re asking if you would make the request of the judiciary to move it along. They miss their families。
内:我认为世界上有非常多的犯人。我是否要亲自就他们中的每个人提出要求?
现在,虽然这样说了,我已要求司法部门仔细研究三名美国徒步者的案件。你知道,世界上有许多犯人。在美国就有250万犯人。
我是否可以要求美国的司法部门表现出宽大?事实上,我将抓住这个机会,要求美国的司法部门对美国的250万犯人表现出宽大。他们有配偶,他们有母亲、孩子、父母。许多人很年轻。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think that there are many prisoners in the world. Do I have to make a personal request for everyone?
Now, having said that, I have requested the judiciary to look at the case of these three people’s cases carefully but, you know, there are many prisoners in the world. Here in the United States, there are 2.5 million。
Can I request the judiciary here in the United States to show leniency and I would, in fact, seize this opportunity here and ask the judicial body of the United States, judicial leniency, in the case of the 2.5 million prisoners in this country. They have spouses. They have mothers, children, parents. Many are young。
金:我们将在广告时间后继续与伊朗总统内贾德进行讨论。
KING: We’ll have more with the president of Iran right after this。
(COMMERCIAL BREAK)
金:我们回到节目,内贾德总统将于明天向联合国大会发表讲演,美国总统也将向联合国大会发表讲演。我们将随后谈到这一话题。
罗伯特-莱文森的情况如何?他是前联邦调查局特工,他已在伊朗失踪三年了。人们从未听到有关他的消息。首先,你是否能告诉我们,他是否还活着,他的状况是否还好?
KING: We’re back with President Ahmadinejad. He will address the U.N. General Assembly tomorrow, as will the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We’ll ask about that in a minute。
What about Robert Levinson? This is the former FBI agent. He’s been missing in Iran for three — over three years, hasn’t been heard from. First, can you tell us, is he alive? Is he OK?
内:我认为我们应当向联邦调查局提出这个问题。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think we should ask that question from the FBI。
金:但是他是在你的国家里–
KING: But he’s in your country —
内: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应当知道?有许多人来到伊朗,随后就离开了。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How would I know? How am I supposed to know? There are many individuals, many people who come to our country and then leave。
金:所以说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KING: So you have no idea where he is?
内:他来了又走了,和平常一样,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He came and he left. As usual. No。
金:他的家人称,他的家人称,你的政府承诺将就莱文森的失踪提交一份全面报告,他们在此之后未听到任何消息。
KING: His family says — his family that they were promised a full report on his disappearance from your government and they have never heard anything。
内:我们从未作出过那样的承诺,我们同意与美国政府成立一个联合的信息和情报委员会以收集有关他下落的信息。我们已表示希望尽快成立这个委员会,我们表示,我们作好了加入委员会的准备。如果美国联邦调查局愿意提供他伊朗之行目的的更多信息、他知道什么信息、他的其它目的地是哪里,我们可能会就该案提供进一步的帮助。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e never made that promise. We agreed to have a joint information and intelligence committee with the U.S. government to gather information about his whereabouts, on his whereabouts, and we have expressed hope that this committee will soon be held and we express our preparedness to be part of the committee。
Now if the FBI were to give more information about the purpose of this trip and what information he had and where his other destinations were, we might be able to assist further in the case。
金:但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KING: But you have no idea where he is?
内:你是否有任何信息?我和你一样,我对联邦调查局的项目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联邦调查局在世界各地从事什么样的活动。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Do you have any information? I’m like you, I have no idea what the FBI programs are. I don’t know what the FBI does around the world。
金:我们昨天与他的妻子克里斯丁进行了交谈。她询问你是否能提供伊朗官员与联邦调查局会谈和共享信息的时间和日期?换句话说,她在说,联邦调查局愿意与你坐下来谈。你是否能给她一个时间和日期?
KING: We talked with — well, we talked with his wife yesterday, Christine, Mrs. Levinson. She asked that you give her a time and date for officials to meet with the FBI and share information。
In other words, she is saying the FBI is willing to sit down with your people. Can you give her a time and date?
内:是的,我接受并同意这一点。当人们旅行遇到问题,失踪,这使我们感到悲伤。这很可怕。我认为,当所有的情报组织的活动更加透明,建立在更加人道主义的基础之上,这样的问题将不会出现,但我将建议,情报委员会应当联合举行,伊朗和美国的代表可以坐下来,帮助确定他的下落。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Yes, I accept and agree with that. It saddens us when people travel, run into problems, disappear. It’s awful。
I think that if all intelligence organizations work more transparently and based on more humanitarian principles, these problems would not arise, but I would recommend that that intelligence committee be held jointly so that the representatives of Ir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can sit together and help trace his whereabouts。
金:你知道,他的女儿将于周六结婚。
KING: You know, his daughter is getting married Saturday。
内:我就她结婚表示祝贺。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congratulate her on her marriage。
金:如果她的父亲能够出席,那将是非常美好的。
KING: It will be nice if her father were there —
内:我对她表示同情,肯定,她父亲能出席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希望那样的事情能够发生。我认为,美国联邦调查局应当在这件事更加积极,找到他们的特工。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nd I sympathize with her. Definitely, it would have been very good. I wish that it can happen. I think the FBI should be more active in this case and to find their agent。
金:你知道,总统先生,如果那是你的孩子,如果你的孩子之一越过了另一国的边境并遭到扣押,你将会非常担心,你将要求尽快处理案件,是否是这样?
KING: You know, Mr. President, if it were your children — if one of your children crossed the border of another country and were being held, you would be very concerned and you would press the issue, would you not?
内:如果我的孩子违反了法律,正义必须得到申张,因为法律确保安全、稳定。必须遵守法律,如果违反了法律,就不会有安全了。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f my child violates a law, justice must be served. Because law ensures security. And stability. And laws must be observed because if they are to be violated, there shall be no security。
金:我们回来将讨论更多议题。不要走开。
KING: We’ll be right back with more. Don’t go away。
(COMMERCIAL BREAK)
金:我们再次回来,我们正在采访伊朗总统内贾德。奥巴马总统和你都在纽约。如果有机会,你是否会会晤奥巴马?
KING: We’re back with the president of Iran, President Ahmadinejad。
With President Obama here and you’re here, would you meet with him if the opportunity arose?
内:这得看情况。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t depends。
金:取决于什么情况?
KING: On?
内:我们已宣布,我们作好了在联大与他进行自由会谈的准备。
我认为,在其它成员国和媒体之前坐下来进行,讨论我们的观点将是非常好的事情。在联合国进行交流。我认为,这将是非常积极的,因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我们所要说的东西。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e have announced that we are prepared to freely talk with him at the U.N. General Assembly。
I think it would be very good to sit before members of other states and the media and to discuss our views. To have an exchange at the United Nations. I think that would be very positive so that everyone can hear what we have to say。
金:希拉里国务卿称,制裁措施正在重创伊朗经济,甚至伊朗前总统拉夫桑贾尼称,制裁措施很严重,不能忽视它们。你是否对制裁措施的效果和仍在持续的效果感到担心?
KING: Secretary of State Clinton says sanctions are biting your economy. Even the former president, Rafsanjani, said that the sanctions are serious, can’t be dismissed. Are you worried about their effect and their continuing effect?
内:在我看来,你提出了数个议题。问题是美国政府为什么在联合国安理会制裁措施之外对伊朗施加了额外的制裁?这不是非法措施吗?
这是否是美国人民对伊朗人民、更为重要的是,这是否是美国政府对伊朗政府敌意的表示?
这是一个议题。第二个议题是,对我们来说,制裁措施真得不重要,因为我们在过去三十年里一直遭到制裁。此外,我们的经济也不是建立在美国经济的基础之上的,它是一个自力更生的经济,因为我们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
令人感兴趣的是,在遭到制裁期间,我们具备了更多的动力来从事那些使我们经济跨越式发展的活动。我们在这方面相当成功。
现在,我们知道,在美国,许多人非常担心,许多人在制裁方面发出了许多噪音,甚至还援引了伊朗国内一些人的说法,这些人看起来对制裁措施损害伊朗的观点持同情立场。
但事实上,我们一点也不担心制裁措施,制裁措施事实上鼓励我们更加坚定地追求我们的经济目标。
美国政府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在过去三十年里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采取制裁措施又如何?我们在没有美国的情况下生活了三十多年,我们已取得了进步。
当伊朗在美国的控制之下,它是一个落后的国家。自我们在没有美国的情况下开始生活后,我们已成为一个先进国家。这是否对我们是一件坏事?我认为这是一个积极的步骤。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t seems to me that you’ve raised several issues. The question is why does the U.S. government place sanctions that are over above those specified by the U.N.’s Security Council? Is that not an illegal measure?
Is it not indicative of the hostility of the U.S., the American people, towards the Iranian people and the U.S. administration, more importantly, towards the Iranian government?
That’s one issue. The second issue is that sanctions really are unimportant to us because we have been under sanctions for over 30 years. Furthermore, our economy is not based on the economy of the United States. It is a self-contained economy, an indigenous-based economy because we are able to provide for our own needs。
And interestingly, in the years of sanctions that have been imposed on us, we have also had more incentive to engage in activities that jumpstart and trigger our economy and we’ve been quite successful。
Now we know here in the United States, many are very concerned — many have made a lot of noise over the sanctions and have even identified people in Iran who seem to sympathize with views here that sanctions harm Iran。
But really, that’s of no concern to us because in — on the ground sanctions have, in fact, encouraged us to be firmer in the pursuit of our economic goals。
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has no relations with us. Has had none for over 30 years. So what is it that they are sanctioning? We have lived without the United States for over 30 years. And we have advanced。
When Iran was under the yoke of the United States, it was a backward country. Since we started living without the United States, we have become an advanced country. Is that bad for us? I think it’s quite a positive — step to take。
金:你是否理解有关对伊朗核武器的担心?考虑到地区国家的所有敌对情况,你是否理解有关伊朗拥有核武器的担心?这可能会引发一些你可能从未启动的一些事情。
KING: Do you not understand the fears about nuclear — nuclear weaponry in your country? With all the hostility in the region, don’t you understand the fears over your having nuclear weapons? That could trigger something that you might not even start。
内:谁在担心?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o is concerned?
金:世界在担心。
KING: The world is concerned。
内:谁是世界?谁代表了世界?美国?它的朋友?不,世界是一个非常大的地方。美国官员的错误在于他们视自己为世界,但他们并不是世界。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o is the world? Who represents the world? The United States? Its friends? No, the world is a very big place. And what U.S. officials are wrong about is that they see themselves as the world but they are not。
金:好吧,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最近参与我们的节目。他说,我引用他的话“人类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伊朗将获得核武器,人类,这就是世界。
如果以色列对持强烈的看法,你对他们不作出直接的保证,你是否担心他们可能会首先发起军事打击行动?
KING: All right. Israeli Prime Minister Netanyahu was a guest recently on our program and he said, quote, “The greatest threat facing humanity.” Humanity. That’s the world. “Is that Iran would acquire nuclear weapons.”
If Israel feels that strongly and you don’t directly assure them, don’t you fear that they might do a first strike?
内:所以你认为,我们感到担心,我们应当对减轻内塔尼亚胡的恐慌和担心感到担心?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So you think that we are concerned — we should be concerned about allaying Mr. Netanyahu’s fears and concerns?
金:是的。
KING: Yes。
内:我们为什么要为他作那样的事?他是谁?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y should we be doing that for him? Who is he?
金:他是一个国家的元首
KING: He’s the head of a country —
内:首先,他是谁?他是一个老练的杀人犯。世界上所有的独裁者曾谴责过其他人,他是独裁者中的一位。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o is he in the first place, to begin with? He is a skilled killer. All dictators in the world have condemned others, and he’s one of many of them。
金:也许
KING: Maybe —
内:他应当为杀害巴勒斯坦人、封锁加沙而受到审判。对加沙的封锁违反了法律和联合国宪章。
他应当为杀害妇女和儿童而遭到审判,你想减轻他的恐惧和担心?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He should be put on trial for killing Palestinians, for placing Gaza under siege, which is against the law and against the spirit of the charter of the United Nations。
He should be put on trial for killing women and children, and you want to allay his fears and concerns here?
金:我想减轻你的担心。
KING: I want to allay yours。
内:允许我向你问一个问题。美国媒体为何对减轻纳塔尼亚胡的担心和恐惧如此负责?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llow me to ask a question from you. Why does U.S. media feel so responsible for allaying Mr. Netanyahu’s concerns and fears?
金:因为
KING: Because —
内:为什么?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y?
金:如果他将他的担心提升到另一个层次,对你发出威胁呢?你难道不担心他吗?你,伊朗?
KING: What if he took his concerns to the next step and threatened you? So shouldn’t you be concerned about him? You, Iran?
内:所以你是在担心他可能会发动战争?有人想发动战争,他们在寻找借口,所以你对此感到担心。
我认为,控制像内塔尼亚胡这样的人和政权意图的方法就是停止支持他。美国政府应当停止使用美国纳税人的钱来支持他。
美国有三千万、四千万穷人,4百万人无家可归。美国为什么要花钱让内塔尼亚胡获得武器,用不同的借口中攻击黎巴嫩、威胁伊朗?这很可怕,非常可怕。
金:总统先生,所有这些问题看起来都集中在,他是一个独裁者,你是一个挑起事端的独裁者,如果你拥有核武器,他们害怕核武器,你将会遇到问题,这将给世界造成问题。
你是否会在这里称,你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核武器?请简单一点。
KING: All of these problems, Mr. President, seem to center around — we quibble, he’s a dictator, you’re a dictator who started — if you have a nuclear weapon and they fear a nuclear weapon, you could have a problem that creates a problem for the world。
Would you say here now you do not and will not have nuclear weapons? Be simple。
内:我们的第一个问题是谁是你再次提及的世界?你的意思是内塔尼亚胡?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Our first question is who is the world again that you speak of? You mean Mr. Netanyahu?
金:不,如果所有人
KING: No. If anybody —
内:谁是世界?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o’s the world?
金:如果有人向其他人投下核弹,整个世界都将受到影响,你明白这一点。
KING: If anybody drops a nuclear bomb on anybody, the whole world is involved. You know that。
内:请允许我,请允许我,你知道,在民调中,海湾地区百分之八十八的受访者支持伊朗的核活动,所以,谁在担心?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llow me, allow me here. You are aware that in polls, 88 percent of the people in the region support Iran’s nuclear activities. So who’s concerned?
金:什么样的活动?
KING: What activities?
内:这是第一个问题,这是伊朗的核活动,除了犹太复国主义政权和一些美国当局的担心之外,在海湾地区没有人表示对伊朗的核活动感到恐惧。
我们没有寻求核武,我们对此没有兴趣,我们认为核武器是没有用的。我们坚定地要求犹太复国主义政权和美国解除核武。
对世界构成威胁的是美国政府和犹太复国主义政权所拥有的核弹。如果他们认为发动针对伊朗的宣传就可以基本改变公众舆论,那么他们错了。
我们将在这一议题上持坚定的立场,我们将在所有国际组织中提出这一议题,我们将在核不扩散评估进程中讨论这一议题。核不扩散评估会议通过的会议要求犹太复国主义政权处理它的核武库。
美国政府也必须这样作以确保犹太复国主义政权的核武库被解除,因为那个政权是非法的好战国家。它已证明它对其神经没有足够的控制力。它的支持者美国也是如此,美国平白无故地就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发动了战争。
犹太复国主义政府和美国没有掌握核武库的能力。这一点也适用于所有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它们必须解除核武,因为核弹是世界上最糟糕最丑陋的武器。那些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必须解除核武。从今以后没有人再有权建造核武。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This is the first question. It’s Iran’s nuclear activities. No one expresses fear about Iran’s nuclear activities in the region except the Zionist regime and the fear of some American authorities。
We are not seeking the bomb. We have no interest in it. And we do not think that it is useful. We are standing firm over the issue that both the Zionist regime and 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should be disarmed。
The threat to the world are the bombs that the U.S. government and the Zionist regime have. If they think that by propagating against Iran that they can basically change their public opinion, they are wrong。
We will stand firm on this issue. We will pursue it in all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We will discuss in the NPT review process. The Zionist regime was required. And the document ratified by the NPT review conference to address its nuclear arsenal。
And so the U.S. government, too, must pursue this idea to ensure that the Zionist regime’s nuclear arsenal is eliminated because this regime is an illegitimate war-waging country. It has also proved that it does not have sufficient control over its nerves. And not only that nor does its backer, the United States that gets into wars in Iraq and Afghanistan just over nothing。
And this government and the United States still does not have the ability to hold nuclear arsenals. And the same argument holds true for all who possess nuclear bombs. They must all disarm. Because the nuclear bomb is the worst and ugliest form of weapon that there is. And those who have it must disarm. And nobody has the right from now on to build nuclear bombs。
金:包括
KING: Including —
内:所以你在这方面的立场很清楚,你必须明白这样的宣传是没有用的。我们没有核弹,那些拥有核弹的国家应当解除核武,而不是指责其他国家拥有或者想拥有核武。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So our position’s very clear on this. You must understand that this propaganda is useless. We don’t have the nuclear bomb. Those who have it have to be disarmed, rather than accuse others of having it or wanting it。
金:我们是
KING: We are in — we are —
内:所有的美国政府和安理会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ll the U.S. government knows very well as does the Security Council that —
金:你的回答太冗长了。
KING: You’re being redundant。
内:伊朗没有核弹,它也不寻求核弹,但我们将持坚定的立场,以确保拥有核武的国家解除核武,它们必须解除核武。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ran does not have a nuclear bomb and that it is not seeking one. But we will stand firm, stand firm, to make sure they will disarm. They must all disarm。
金:很显然,我们生活在一个恐惧的世界里,良心,你谈论过人权和内塔尼亚胡。伊朗的良心如何?学生,人权捍卫者?你是否应当在那一领域作出改善?伊朗是否有全面的人权?伊朗人是否有权发表自己的看法,举行示威活动?
KING: We’re in a world of fear apparently. Conscience — you talked about human rights and Mr. Netanyahu. How about conscience in your country? Students, human rights defenders? Don’t you have to improve in the area? Aren’t there — are there full human rights in Iran? Does everyone in Iran have the right to speak out, to protest?
内:在世界任何地方,你都会看到那一性质的挑战。在美国也是这样,有必要在这方面采取更多措施。这里是否有全面的人权?我们得运用比较的方法。我不认为,在伊朗,会有一位在办公室工作了五十年的雇员因为发表他或她的看法而遭到解雇,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美国。一位有着很深厚工作背景的记者仅仅是因为发表了观点而被迫辞职。这样的事情绝对也永远不会在伊朗发生。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Everywhere in the world, you see challenges of that na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 too, there is need for more on this front. Isn’t there? So we have to have a comparative skill in our hands. I don’t think, for example, in Iran, an employee would be fired after 50 years of serving in an office for expressing his opinion or her opinion. But this happened in your country. A reporter with a rich background was forced out of her work simply because she expressed an opinion. This never happened — would never happen in Iran。
金:从未发生过?
KING: Never happen?
内:现在,在世界各地,我们都有这方面的问题,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在伊朗发生。虽然如此,我了解世界各地都有这方面的问题,包括美国在内。我们作好在一个论坛上坐下的准备,将我们所有的麻烦放在桌子上,就其进行讨论,一起解决这些问题。
我问你,美国有250万犯人,不是所有的犯人都是杀人犯、谋杀犯或者小偷,其他人是为何入狱的?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Now, everywhere in the world, we have problems. But this would never have happened in Iran. Having said that, I understand all over the world there are problem, including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we are prepared to sit in a forum at a table, place all our troubles on the table and discuss it and resolve it together。
I asked you, you have over 2.5 million prisoners here. Not all of them are killers, murderers or thieves. Who are the rest?
金:你是在说我们有政治犯?
KING: Are you saying we have political prisoners?
内贾德:不,这不是我所暗示的,你可以告诉我,他们为何入狱?为什么?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No, that’s not what I’m suggesting. You can tell me that. Why are they in prison? Why?
金:我没有对每个案件进行过调查,毒品
KING: I haven’t investigated every — drugs —
内:他们都是小偷吗?他们都是小偷和强盗吗?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re they all thieves? Are they all thieves and robbers?
金:严重的毒品问题
KING: Big drug problem。
内:你有这么多的与毒品相关的问题,250万人,百分之一,每100名美国人就有一人在监狱里。为什么?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You have so many drug-related problem, 2.5 million people, one percent — out of 100 people in the United States, one person is in prison. Why?
金:我们休息一会,我们将马上回来。
KING: Let me get a break and we’ll come right back。
内:他们都是杀人犯?都是抢劫犯?他们都走私毒品?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Have they all killed? Have they all robbed? Have they all trafficked drugs?
金:我不知道这与什么有关,好的,我们将马上回来。
KING: I don’t know what that has to do with it. All right, we’ll be right back。
(COMMERCIAL BREAK)
金:好的,就人权议题,不过,你必须承认你对学生、言论自由的捍卫者采取了严厉的打击措施,人们因为发表言论、在街头上举行示威活动而遭到逮捕,你不能说,伊朗在人权问题上有一个开放的良心,在人权问题持开放立场。你无法这样说。
KING: All right. On the human rights issue, though, you must admit that you have students, defenders of free speech that you have taken strong actions against, people in jail for just speaking their minds, protesting in the streets and arrested. You can’t say that Iran has opened — open conscience to human right — is open for human rights to all. You can’t say that。
内:甚至在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可以说这样的事情,对吗?所以,你为何在我在这里的时候提及这样的事情?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You can say these things even if I’m not here, right? So why would you need to mention it while I am here?
金:因为你是一个国家的元首,而且,
KING: Because you’re the head of the country and —
内贾德:你看来是在审判,你在审判,我问你问题,美国有250万犯人,为什么?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t seems you are judging. You are judging. I asked the question. There are 2.5 million prisoners here and why —
金:他们不是因为在街头发表观点而入狱的,对这一议题进行比较性研究,他们不是因为举一个标语牌而入狱的。
KING: They’re not in prison for speaking out on the streets —
KING: — comparative study of this issue. KING: They’re not in prison for holding up a sign。
内:请允许我,在伊朗,没有人因为参与抗议示活动而入狱,没有人因为参与抗议活动而被送入监狱。人们可以自由地举行抗议活动,但是如果在这里发生了抗议示威活动,有人袭击了警察并杀害了警察,你是否会奖励他们?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llow me — in Iran, nobody is in prison because of participating in protests. Nobody went to prison because of participating in protests. Protests are free. But say if you had protests here and somebody attacked the police and killed the police, would you reward them?
金:当然不会。
KING: Of course not。
内:你是否会奖励他们?为什么你会认为伊朗将奖励他们?如果有人违反了法律,案件将交由法官处理,案情将得到研究和审理?为什么美国的犯人入狱是因为法律问题,而伊朗犯人入狱就是非法的?在伊朗也有法律过程。伊朗发生过人们在抗议示威活动时袭击警察的事件,警察提出了控告,法官得处理这些案件。
现在,在美国,你告诉我,那些在监狱里的是罪犯,但在伊朗监狱里的是自由追求者?这很可怕。为什么美国当局总是试图支持那些在伊朗违反法律的人?这并不有助于美国的形象,只会恶化美国的形象。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ould you reward them? Why would you expect Iran to reward them? If anyone violates the law, the case has to go before a judge and it has to be examined and taken care of? Why is it only in the United States that prisoners are in prison for legal issues, legally; whereas in Iran, they’re in prison illegally? In Iran, too, there’s a legal process. There’s been incidents where there have been protests and people attack the police. The police file complaints and the judge takes care of the issue。
Now, in the United States, you’re telling me those in the prison are criminals, but in Iran those who are in prison are freedom seekers? That’s awful. Why is it that U.S. authorities are always trying to support and back people who violate the law in Iran? This doesn’t help the image of the United States. It just worsens it。
金:我们将无法解决这一问题。在那一领域的另一问题:你是否允许伊朗进行石刑?那名妇女获得了很多的关注?你是否允许石刑在伊朗合法?
KING: We’re not going to resolve that. One other thing on that area; do you still permit stoning in Iran? We’ve had a lot of attention paid to that lady — about that lady. Do you permit stoning lawful in Iran?
内:我认为我在过去几天已向记者们就此给出了解释。那名妇女的案件还没有完全审理完毕,还没有就此作出判决。她被控杀害了她的丈夫。我认为如果有人被控谋杀了她的丈夫,人们就会涌上街头,举行支持她的集会?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think that I have explained this in the past couple of days to a number of reporters. This lady’s case has not been completely examined yet. No verdict has been issued yet. She is accused of being — of murdering her husband. And I don’t think in the world if someone is accused of murdering their husband, people would pour on the streets and rally in support of her。
金:如果他们将对她实施石刑,人们将会支持她。
KING: If they were going to stone her, they would。
内:她被控谋杀了她的丈夫,还没有下达判决,没有下达判决,没有刑罚。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She has been accused of the murder of her husband. There is no verdict issued. No verdict, no sentence has been passed。
金:我所问的是
KING: All I asked was —
内:这根本与石刑没有关系,根本没有作出石刑的判决。德国有人发表了这样的不实传闻。我们的司法部门已表示那一传闻不实。
但我想向你提一个问题,拉里-金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过去这个时候曾在一起。在匹兹堡举行过20国集会,10万人举行了示威活动以抗议20 国集团的经济政策。警方对他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许多人遭到痛殴,警方向他们泼热水,许多人遭到逮捕。你在告诉我,抗议示威活动在美国是自由的吗?
所以在美国,你是否认为人们可以聚集在街头,抗议犹太复国主义政权,10万人?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nd it is not about a stoning case at all. There’s no stoning sentence here at all. A person in Germany made this claim, which was untrue. Our judiciary also said it was a false statement。
But I would like to ask a question to you, Mr. Larry King, if I may. Last year, we were here the same time. In Pittsburgh, there was a session. The Group 20; over 100,000 people protested against the economic policies of the G-20. The police attacked them violently. Many were beaten up with — or hot water was thrown on their bodies and many were arrested. And you’re telling me that protests are free in the United States?
So here in the United States, do you think people can pour on the streets and protest against the Zionist regime, 100,000 people?
KING: I’ve got a time — I’ve got to take a break. We’ll be right back。
金:我们再次回到节目,你是否对美国有关在世贸遗址附近修建清真寺的争议有何看法?
KING: We’re back with the president of Iran. Do you have an opinion about the controversy in the United States over the building of that Islamic Mosque near where the events of 9/11 took place?
内:我对此没有看法。如果要建设一座建筑物,市政当局或者市当局要对此进行研究,随后告诉人们他们的想法和决定,所以决定应由该市的人民和市当局作出。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have no opinion on it. If a building is to be built, the municipal authorities or the authorities for the city have to examine it and then tell people what they think and what the decision is. So the decision is for the people of this city and its authorities to make。
金:你
KING: Do you —
内:我能就此作出什么决定?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at decision can I make over it?
金:你可能对此有看法。
KING: You might have an opinion。
内:我对此没有任何看法,我认为,作为一个基本规则,任何人都应当尊重祈祷场所、宗教场所和神圣的书籍。这是我的理解。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 don’t have any opinion on it. I think that everybody should respect, as a general rule, places of worship, the sanctities that human beings have, and to respect divine books. That I understand。
金:中东问题会谈将很快再次在中东举行,你对我们在那一地区看到和平是否持乐观态度?
KING: Talks are about to take place again in the Mideast, about the Mideast. Do you have any optimism that we will see peace in that region ever?
内:是的,我非常乐观。没有希望,我们将无法更加努力地创造更好的生活。我认为,如果把人们的权利还给他们,和平将会到来。如果巴勒斯坦人民的国家主权得到承认,那里的问题将会得到解决。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Yes. I am very optimistic. Without hope, we cannot try harder to build a better life. I think if people’s rights are given to them, peace will come. If the right to national sovereignty of the people of Palestine is recognized, the problems there will be resolved。
金:以色列安全的保证和承认以色列将如何处理?这应得到解决?我的意思是,这是事情的两个方面,是否是这样?不是只有一方应作出让步?这是一个双方的议题。
KING: How about the guarantee of the safety of Israel and the recognition that Israel is a country? Does that have to be solved? I mean, is — this is both sides, isn’t it? It’s not just one side has to give in to create peace. It’s a two-sided issue。
内:你的意思是我们应当坐下来,为巴勒斯坦人民决定他们要什么?我认为巴勒斯坦人民应当就此作出决定。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Do you mean that here instead we should sit and decide for the Palestinian people what they should want? I think the Palestinian people should decide about that —
金:承认另一个国家?好的,我们只剩下很少的时间了。我们将马上回来。
KING: — recognize another state? All right. We only have a little time left. We’ll be right back with our remaining moments。
(COMMERCIAL BREAK)
金:我们只剩下很少的时间。菲德尔-卡斯特罗不是资本家,你昨天称,资本主义是世界的一个主要问题。卡斯特罗对你否认犹太大屠杀持批评立场。他说,伊朗应当试图去理解反犹太主义的独特历史?你将如何作出回应?卡斯特罗肯定不是以色列的朋友。
(NEWS BREAK) KING: We have only a few moments left. Fidel Castro, who is not a capitalist — yesterday you said capitalism is the major problem in the world. Fidel Castro was critical of you for denying the Holocaust. He said that Iran should try to understand the unique history of anti-Semitism. How do you’ respond to Castro? Certainly not a friend of Israel。
内:除了这一新闻中有关犹太复国主义政权的议题之外,卡斯特罗昨天向我发了一信息,称那一声明不属实,他的声明被错误解读了,他说的不是媒体所报道的,我对这一说法不抱任何意见。
但我想问美国为何如此坚决来保护犹太复国主义政权?美国政府与远在1万公里之遥的犹太复国主义政权有何关系,美国有什么必要支持它?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Aside related to the Zionist regime issue this news — Mr. Castro sent a message to me yesterday and said it was untrue, this statement, that his statements were interpreted differently, that he had said something different. So I have no opinion here on this statement。
But I’d like to ask why is there so much insist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to absolutely defend the Zionist regime? What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U.S. government, 10,000 kilometer across the ocean from the Zionist regime, and the need to support it?
金:因为有大量的犹太人仅仅因为是犹太人而遭到屠杀,七百万、八百万犹太人遭到屠杀。作为一个人道主义国家,我们对此很关注。许多犹太人来到这里生活。许多犹太人在以色列创造了一个国家,想在那里和平地生活。
你是否知道,卡斯特罗称,你应当认识到世界仍然存在反犹主义,我们应当对此感到关切。
KING: Because a massive group of people were annihilated just for being what they were. Seven Million were killed, eight million. So as a humanitarian country, we care about this. And many Jews came here to live. And many Jews created a country in Israel and wanted to live in peace。
Don’t you — now, Castro did say you should recognize anti- Semitism exists in the world, and we all should be concerned about it。
内:这是否是一个真正的议题,美国政府想保护人权?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Is that the real issue, that the U.S. government wants to defend human rights?
金:当然。
KING: Of course。
内:那些人是在哪里被杀害的?他们是在巴勒斯坦被杀害的吗?是被巴勒斯坦人杀害的吗?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Where were these people killed? Were they killed in Palestine? By the hands of Palestinians?
金:他们在哪里被杀害并不重要,事实是他们遭到了屠杀。
KING: It doesn’t matter where they were killed, it’s the fact that they were killed。
内:哦,那么一百万伊拉克人被杀就可以吗?如果伊拉克人决定到美国来,占领美国,这是否被允许?他们是在伊拉克被杀的,你将允许他们来占领美国吗?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Oh. Then it’s all right for a million Iraqi people to be killed and then, would it be OK if they decided to come and occupy the United States? They were killed in Iraq. Would you allow them to come occupy the United States?
金:你是在说美国犯下了种族屠杀的罪行,你是在说美国犯下了种族屠杀的罪行?
KING: You’re not saying the United States committed genocide? You’re saying the United States committed genocide?
内:这是一个单独的讨论,是的,这样的情况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都发生了。但它是单独的议题。我想问你,如果在一个国家,一些人的权利遭到侵犯,他们遭到压迫,按照你的想法,如果你的说法是正确的话,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可以去占领另一块土地?这是否符合逻辑?如果我们按照这种逻辑行事,世界还会有安全吗?
1亿人或者8千万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丧生,如果他们要占领世界各地的二十个国家,那将是非常可怕的。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That’s a separate discussion. And, yes, it did happen in both Iraq and Afghanistan. But that’s a separate issue. I like to ask you, if in a country someone’s rights are violated, they’re oppressed, assuming that your assumption, your statement is correct, does that imply that they can go and occupy another land? Is there any logic in that? If we were to follow that logic, will there be any security left in the world?
In World War II, 100 million — or 80 million people were killed. If they were to go occupy 20 countries around the world, that would have been terrible。
金:以色列是一个合法国家。
KING: Israel is a legal state。
内:问题在于,问题是,你刚才说这是因为犹太大屠杀,你为何改变了说法?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The question is — come on. The question — you just said yourself it’s over the Holocaust. Why are you changing your statement?
金:你是在说
KING: You were saying —
内:我的问题是美国如此坚决保护以色列的利益是什么?在世界许多地方,人们的人权遭到侵犯。你知道有多少美国印第安人被屠杀?你是否知道?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My question is what are the interests of the United States to — in absolutely defending them. There are many parts of the world where human rights are violated. Do you know how many American Indians were killed? Do you know or not?
金:我知道,我们的时间到了。
KING: I know. We’re out of time。
内:你是一名记者,你应当有这些问题的答案。
AHMADINEJAD (through translator): You’re a reporter. You should have the answers to these。
金: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明年将与伊朗总统再次进行讨论。我是拉里-金,不要走开。
KING: We’re out of time. We’ll pick this up next year with the president of Iran. I’m Larry King. Don’t go away。
近期评论